キヨレト/反派的忧郁

某实况pa(越写越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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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去碍事的上衣,镜子里映出了裸露的肌肤。过去二十来年里活得过分安逸而被养得又白又精的皮肤,在昏暗的房间里也能窥见数道伤痕。索性没有致命伤,レトルト松了口气,这才拿起药瓶子和纱布开始处理伤口。

这是他本月第二次……、不,第三次负伤而归了。最近镇上路过一群麻烦精,刚来第一天就跑到他家门口不由分说挑了一架。只是对面空有志气本事一般纯靠围殴战术,平局一次后不大服气屡次过来找茬打完就跑,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大伤,但光是难缠这点也足以令人烦躁了。


养好伤之前就老老实实当个闭门家里蹲吧。

想来入职之后总是多灾多难,偶尔给自己放个假也——


“れーとーさーん——”


打着偷偷休个假的小算盘,美滋滋沉浸在计划里的レトルト被不合时宜的大嗓门拉回了现实。在这种时候最不想见到的人偏偏是个不会读空气到令人发指的家伙,甚至连提前打声招呼都没有,像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随随便便就推开了他的房门。


“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


刚打理好伤口半个身子瘫在床上放空大脑的レトルト不情不愿地坐起,瞪着进来的人看。对方却对此视若无睹,笑嘻嘻地径直走了过来。

“喏,”粗神经勇者抽出别在腰间的剑,明晃晃的长刃上挂着黏糊的浓绿色液体:“砍了一个挡路的,其他人就吓得不敢靠近啦。”

“……”


说起来这镇上的缠人精不止那群熊大人。

他现在,感到非常头疼。


 


在魔界长大的レトルト是这个环境下少有的非野心家,无论相貌还是实力在魔界里都算平庸但也安于现状,所以被上头指派的时候他有些傻眼。和他同样不被报以期望的同事不是留在魔界打杂,就是去了人烟稀少的偏远山沟沟;唯独分了一块资质还算不错的领地叫他这个毫无经验的新人小白去攻占,想也是不会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的。

平时看起来闲人一个的自己一时间找不到好的借口推脱,结果半推半就之下来到了这里。


新官上任三把火,刚来第一天这座作为据点的小破城堡会客厅就被附近的魔物们堵了个水泄不通。


“老大!求求您把镇上的勇者除掉吧!”

“对对对就是那个可恶的红毛,大大滴坏啊!”

“隔壁那一家子哥布林,只是散步路过附近就被灭口了,那场面实在是……”


说着说着居然还有人真情实感地痛哭起来。场面一度混乱,吵吵嚷嚷半天结论无非是要他“为民除害”——レトルト顿时感觉微妙,逻辑没有错,可是这话里话外把对方描述得穷凶极恶丧心病狂,怎么听起来自己才是那个要去讨伐魔王的勇者呢……?

总之这下他明白了几点,一是这镇上有位守城的勇者;二是对方强且毫不手软,至今为止手下败将的尸体怕是能堆成山;三是……怪不得上司分配任务如此随意,被他追问理由又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感情摊上了个没人愿意接手的烫手山芋。这样一块棘手的领地,就算拼着命去攻陷,收益也明显不抵支付的代价。但若放着不管……那就是战前逃兵,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虽然他不觉得人类会知道魔界这些乱七八糟的职场歧视……。


冥冥之中早有预感,已经被骗上贼船的レトルト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当好这个新任社畜。这时候他心里还有点儿小自信的,说到底对方不过一介人类,相比之下魔族就是开了金手指一样的存在,认真打起来怎么会输呢!



“咳……大家冷静。”

他拍了拍手示意全场安静,然而并不是很有效果。


“不要担心,明天我就去找那家伙算账。”

对前半句话充耳不闻的群众此刻齐刷刷地沉默了。

气氛安静到恐怖。



突如其来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底下陆陆续续炸开了一片讨论声。


“这次来的老大,活不过两天就要走了吗……”

“看起来还年轻,真是可惜了……”

“新老大这是要以身犯险,誓与恶势力同归于尽啊!”


听着听着新任头头的脸就黑了下来。

喂喂分明是这群人推搡着非要他去除暴安良(?)为什么得到的反应不是他死就是和对方一起死啊?


不管怎样,饭要吃,工作要做。

轰走吵吵嚷嚷的魔物们,レトルト越想越觉得憋着口气。


等到明天……不,现在就去会会那位“勇者大人”好了。


那时候的レトルト并没有想到,这一见,就是他今后无穷无尽烦恼的开始。



*


“レトさん——?”


“啊?”


种种不愉快回忆涌上心头挥之不去,想要努力压回心底,那张罪魁祸首的脸却近在咫尺,把他试图驱散杂念的努力化为泡影。

キ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跟前,正弯下腰细细打量着他。


“干、干嘛……”

视线扫过全身的感觉过于不自在,这时候レトルト才意识到自己还裸着上半身。想要摸回上衣,可眼下房间里双方都是男人,故意遮遮掩掩反而诡异,想到这里他又放弃抵抗,干脆直直瞪了回去。


“受伤了?”

“……看了不就知道吗。”

“话说レトさん是不是特别笨手笨脚?”

“哈?”

“哇别凶我嘛——”


看着摆出故作惊讶姿态的キヨ,レトルト正考虑是否要动用魔力把对方轰出窗户时,对方指了指他的右手。

手肘附近的绷带凌乱,没收好的尾部可怜兮兮地垂在半空。

受到攻击时下意识拿惯用手去挡,同时承担了进攻和抵御职责的右手总是最容易留伤。但他本就不是手指灵活的人,轮到不擅长的左手作业更是自暴自弃随便了事。


“这位客人运气不错,本人有多年治疗实战经验,只有今天包扎限时免费——”

“……不需要。”

“别这么冷淡好不好。”说着勇者已经半蹲在床前,似乎默认他会同意似的伸出手来,“这样伤不容易痊愈吧,到时候因为伤势完不成任务困扰的可是自己噢。”


反派先生皱起了眉头。


说什么完成任务,他的任务可不就是把镇子灭了……虽然大概,这份苦差还不知道再熬多久才能出头。最大的阻碍就在眼前,可这个人仿佛毫无自觉似的,自顾自地就靠近过来,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擅自喊起了昵称;起初レトルト不是没有抵抗,成效就像是拳头打棉花,他的反抗对对方来说似乎是软绵绵的,再用力也只会越陷越深。


对,就像现在这样。

纵使嘴上一百个不情愿,被那双难得收起胡闹神色的褐色眸子直视着,心里咯噔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就把手递了过去。


“レトさん又被那群家伙找茬了吧?”キヨ轻轻握着他的手腕,把歪歪斜斜的绷带一一解开:“他们是不太聪明,但打起架来全靠蛮力,完全不会手下留情哎。”


“我讨厌他们。”


“这也没办法,谁让你是大坏蛋呢。”抬眼就看见那张气鼓鼓的脸,キヨ耸了耸肩,“为了人类信奉的正必胜邪,レトさん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胁。”


“那你呢?”


在这里生活的魔物也不尽是危害人类的种族,可遇上人类、尤其是眼前这位青年,下场基本就是格杀勿论。理由有为了保身、为了能卖出好价的皮肉血液,或者更纯粹的,只是想要排除异己而已。

只不过将来某一天若是有机会,为了利益的自己大概会毫不犹豫把人类杀光吧。

レトルト有时会想,人和魔族,本质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嗯——”似乎没想到会被反问,キヨ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旋即灿烂一笑。


“我当然也是正义的伙伴啦。”


“……所以我也讨厌你。”

レトルト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不知所云的对话后是短暂的无言。

没有人主动开口的气氛里他不敢乱动弹,就这么僵着身子,盯着毛毛的脑袋打发时间。自打认识以来确实还没有过这样近、这样仔细观察对方的机会。


动作干脆利落的双手修长又骨节分明,明明经常握着武器,却意外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粗糙。

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眼眸半垂着,俯角显得睫毛更长了……

这个人闭嘴安静的时候还是挺好看……不对,不对。自己一本正经在这儿对着个大男人的脸分析个什么劲啊。


左手指甲暗暗拧了下手心试图让自己清醒,可那双眸子突然往上瞟了一眼,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就这么和他的对上了。


“!”

“?”


偷瞄被发现的他心脏顿时狂跳,一哆嗦便猛地抽回手,慌慌张张地下了逐客令。

“可、可以了!没事的话赶紧回去我要睡觉了!”

欲盖弥彰地提高音量反而更显心虚,他干脆躺回床上一把拉过被子罩住脑袋,任凭脸上的热量在狭小的空间里逐渐蔓延。


“诶、免费打杂完就赶人吗。”

“……是你自己要做的。”

“切——知道啦。”


“啊,对了。”刚走出门口的勇者又倒两步回来,半个身子探进房间里:“レトさん,你可别死啊。”


“啊?”

“你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话题转得突如其来,レトルト从被子里钻出半个脑袋,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人类最喜欢正必胜邪那一套、这可是キヨくん自己说的。”


“不是,就是,那个,”对面的高个青年似乎一时想不到说辞,烦恼地抓了把自己的后发:“反正,你别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死掉就对了!”

レトルト打着哈欠挥挥手作赶人状:“行了行了。”


“那就,约好了。”

不知为何听起来带着欣喜的声色。

本就狭长的那双眼眯成两道弯弯月,依稀可窥见的黝黑瞳孔蒙了一层薄雾,本就难以摸清情绪的眼睛,在这时候更加捉摸不透了。


“我啊,每天每天都过得太无聊了。如果レトさん不在了……唔,你猜猜人类无聊到极限的时候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知道。”レトルト觉得困了,翻身过去闭上眼睛:“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另一头似乎沉默了一下,但也只有短短数秒,门便关上了,长靴踏在地上的声响随之逐渐远去。


送走风一样来去的烦人男,独自留在房间里的反派先生终于一声叹息。

总来妨碍他工作却又莫名其妙摸不透距离感的勇者是反派先生目前最大的烦恼源。

而这份烦恼,今后似乎还要无期限地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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