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短]知晓
太和空相关的千字小短文
知晓
武之内空是在杂物堆的角落里找到那个发卡的。
它在过去的某场大雨里同她一起被浸得湿透，即使放晴后她立马慌慌张张地拿到太阳光底下烘晒，也阻止不了斑驳锈迹如同春分之际的野草般在内嵌的金属片上滋长蔓延，很快便把原本打磨得平滑漂亮的支架侵蚀得凹凸不平。
为此她颇感懊恼，毕竟是从人手中收到的物件，况且，她还曾为了这个发卡与那个人吵过一场幼稚的架。损坏了不能使用但对赠送者的情谊尚存，于是它便被搁置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也许是大晦日的年末扫除时被不知不觉混入了杂物堆。总之不知何时就不见了。
而现在她又意外地找到它，这会不会是一种暗示？
她思索着回到房间，手心里把玩着旧痕泛泛的发卡，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发呆。半晌终于抬起头平视摆在桌上的手机，荧幕反射了穿过玻璃的阳光直刺双眼使她很快地移开视线。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捏紧发卡，起身拿起手机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耳边响起了单调的电子音，等待对方接起的那几秒就像曾经的人类世界与数码世界的时间差一样漫长。
“阿空？”另一端响起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我，太、太一……”她支吾着，心里埋怨起自己还未开头就想临场退缩的怯懦。
就在昨天，他们多年来共同的好友——石田大和向她告白了。
武之内空小声地、断断续续向他简述了这一经过。
这本身并不是需要烦恼的事。这两年来那人从没有要试图掩饰自己的态度，倒不如说这才是情理之中的发展，空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或是对方总有一天会冲破这层模糊的关系链，然而当它化为事实摆在她眼前的时候，长久以来平衡着情绪的天平不可抑制地动摇了。
“这不是挺好的？”八神太一隔着话筒明朗地笑着，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使空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又熬夜打了游戏，“大和那小子总是拖拖拉拉着不摊牌，害我三番五次想亲自找他畅谈人生。”
“好、吗？”
她复述着对方语句里的单字，不流畅的音节中可窥见显而易见的胆怯。
——她在害怕。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了逃离的去路，无论是分崩离析的关系也好，还是日趋见长的距离感也好。空一开始认为也许他同样会为三人的关系就此瓦解而踌躇，可事实上甚至连一点遗憾的残渣都无法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到。拥有勇气徽章的八神太一是那样的无所畏惧，犹如永不西沉的太阳。可她还是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我下不了决心……。”
如果说曾经对拥有爱情徽章的自己所持有的质疑是一种海上起伏不定的波涛，那么此刻进退两难的狭道就像是一个随时能够吞没她的巨浪。那是深埋地底一触即发的浆焰，是觊觎堤坝已久的洪潮；她浑然不知地在镀了金的时间里度过了最为美好的年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到此后走的每一步都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即便等待在分岔口前方的都是相同的苦楚。
“你对大和也有那个意思，不是吗？”于是他们的队长单刀直入地问道，在听到那头简短的承认后轻快的语气更向上攀了一个调，像雨霁天青后跳跃着的阳光。
“所以放心去吧！什么问题都不会有的——想想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
“可是你不知道……”
“什么？”
这个时候她正恍惚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打电话告诉八神太一。尽管对这个选择犹豫了很久，毕竟大家都已都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但最终结果上来说她还是这么做了。或许因为他是他们共同的队长，又或者是他们三人在同一条路上走过太久，让她潜意识里认为把任何一方剥离出这个团体都是一种堂而皇之的背叛。
所以，她现在正在、以最露骨的方式，宣告这样一种形式的终结。
“没……没什么。”她摩挲着发卡因锈迹而粗糙的边缘，意识到它陈旧的痕迹就像昭示着某种不可溯回的因缘，比如时间。
“我明天去给大和答复。谢谢你，太一。”
“这点事不算什么，不过你们成了可别忘请我吃饭！”
“还有——”他平缓而温柔地道，“谢谢你们。”
无机质的冰冷机械音凝结在空气里毫无预兆地断了声响，她垂下头轻声嘟囔。
“太一你这个笨蛋。”
几年前那场幼稚的争执里武之内空曾经也这么说着，然后收回了与门铃只有毫厘之隔的手。
现在这个发卡又好好地回到她的手里，耳边还残留着太一说话时惯有的强有力的音节。她感觉自己在往前走，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这样的场景像是她前去足球部提交退部申请的那天，作为球社主将的太一也是这么轻松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义无反顾地目送她走向了另一条路。
“你什么也不问吗？理由之类的……”那天她抱着球衣走出休息室时前，问了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阿空在想的事情，这样就足够了。
这条路遥远而漫长，等她再回头的时候，过往的浮光掠影宛如被氤氲雾气包裹了般淡到只剩下轮廓，而那一日只字片语中的念想则成为永恒在过去的时间里驻足，不会再回来了。
她原本以为太一什么都不知道，事实却并非如此。
她会离开，另一个人也会离开，就像从前他们不得不离开数码世界一样。
而他仍旧在他的路上，他知晓一切。
Fin.
其实并没有把想表达的东西说清楚……嗯【
御台场纪念日快乐/~
